12. 失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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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果自從那天以來,赫克托爾再也沒見過埃利奧。
埃利奧自稱是阿斯莫德的朋友,到底是什麼回事?身為敵人的阿斯莫德為何要派一頭狼來幫助他?所有的疑問也沒有得到答案,很快又過了三天。
不只是埃利奧,連阿斯莫德也沒有再在他面前出現,一切彷若是夢。
赫克托爾打了一個呵欠,望向窗外。天空早已披上黑色紗幕,時而會聽見昆蟲們的小夜曲。
「赫克托爾,這麼晚了,還沒去睡嗎?」
赫克托爾望向聲音的方向,就見到維羅妮卡站在書庫的門口。「維羅妮卡?」
「不好意思,我見到書庫這裏還有燈光。」
「啊,是礙著你睡覺了嗎,我很快就收拾好。」
「不是的,不是這樣。」維羅妮卡抓了一抓衣袖,「我睡不著,剛好見到這裏的燈光……」
「要跟你去一去散步再回去嗎?」
「不,不用了,我很快就會回去。」
見維羅妮卡猶疑不決地站在書庫的入口,赫克托爾開口問,「是有什麼事?」
「我知道你擔心加爾梅拉的安全,但別這麼操勞。」
赫克托爾把書桌上的書本疊成一座筆直的書山。「我收拾好就會去睡,你先回去吧。」
「嗯,你也別太晚睡。」
赫克托爾一點頭,維羅妮卡就翻身離開了書庫。直至看不見她的背影,赫克托爾一直看著門口的方向。
她長得跟夢中的『維羅妮卡』真的很相似。
稍不留神,他就覺得如在夢中,就像他變成了亞麥依蒙一樣。
赫克托爾把手伸向黑暗,拉出了一把劍。
劍鋒比之前見到的銳利。
只要有這把劍的話,無論是誰擋在面前,他也能夠一一打倒。就算是那個惡魔,阿斯莫德也不例外。
赫克托爾收拾好書本,離開了書庫。
夜間的教會非常寂靜。
赫克托爾拿著提燈沿著長廊走,燭光忽如搖了一搖。他望向燭光所指的方向,卻見教堂沒有關好門。
是誰沒關上教堂的門?難道維羅妮卡還沒睡?
他舉起提燈,教堂的七色玻璃馬上映進他的眼簾。
就在他踏進教堂時,提燈的火焰突如飛上半空,燒得異常猛烈。
射在地上的影子不受控制地伸長,四周的物件,包括他所站的地上也微微抖動。
「吾王,快點,得要快點……!」
在這地方,只有一個人會這樣稱呼他。
赫克托爾壓下了聲音,「阿斯莫德,你到底又想做什麼?」
他把提燈舉向前,提燈的火焰照亮教堂一角。阿斯莫德到底躲在哪裏?
難道又像之前一樣,在哪裏準備射箭來暗算他嗎。
當他把提燈再照向另一處時,背後忽然傳來什麼在走動的聲音。
是在後面嗎!
赫克托爾一回首,就見到黑暗中的影子突然湧上半空,在半空組成了一個男人的輪廓,是一個短髮的男人,背部還有一對黑色的羽翼。
在黑漆中,赫克托爾只能勉強見到一團黑色的集合體,看不清男人的樣貌。
他立即迴避到影子的斜對面,以免正面遇襲,但過了一會仍沒動靜。
那男人是在計劃什麼餘興嗎?
「阿斯莫德,你又在計劃什麼?」
「吾王,拉斐爾就在附近。再這樣下去,你就會敗在他手上!」
他會敗掉?不可能。
拉斐爾是擅長計謀,擁有治癒權能的天使,但拉斐爾並不擅長近身戰。他可是西方王國的王,怎會輸給拉斐爾——不,那是亞麥依蒙的思考,不是他的!
既然拉斐爾就在附近,那就正好。
「正好。」他把提燈舉向前,「拉斐爾大人定會打敗你。」
「可惡……這也太麻煩了,既然想不起來的話,那就打醒你!」
阿斯莫德的手上突然冒出了一把大劍,阿斯莫德把大劍一揮,地面就為之震動。
什麼,上回是黑箭,今回換成是大劍?
赫克托爾一瞥四周,教堂裏滿是瓦礫與長椅的碎片,沒有可以躲避之處,反而多了一堆妨礙他的障礙物。
「吾王,我只要揮一揮劍就可以打倒現在的你!」
「什麼?」
「不想的話,那就快使用你的力量啊。」
阿斯莫德笑了一下,把大劍揮向赫克托爾的方向。大劍沒有命中赫克托爾,但劍擊的衝擊波把他打飛,一下子就飛到教會的牆壁。
「快拿出劍啊,吾王!」
阿斯莫德拿著大劍,衝到赫克托爾的面前,把劍一揮。
就算拿著看似鈍重無比的大劍,阿斯莫德還是輕易而舉地連續斬向他。
這跟之前的戰鬥方法完全不同!
——劍,要拿出劍。
赫克托爾自身的影子比他所想的更快,倏地一把黑劍就飛到他面前。
他的手一握著長劍,就反射地刺向阿斯莫德握著劍的手。
黑劍劃破眼前的一切,阿斯莫德見劍快將刺過去,卻沒有避開。黑劍就在阿斯莫德手臂上劃出了一道傷痕。
這對阿斯莫德有效!
赫克托爾的心跳加快,捏緊了手上的黑劍。
果然只有這力量才可以打倒惡魔!
阿斯莫德抹走了手上的血,笑笑的說,「就算我不避開也可以贏到現在的你,吾王。」
——這傢伙!
赫克托爾握著黑劍再刺向阿斯莫德,但阿斯莫德輕易而舉地避開他的攻擊。
「阿斯莫德,快離開!」
一擊,一擊,又一擊,在教堂裏迴響著刺耳的金屬碰撞音。
每當火焰一碰上赫克托爾的劍,劍上的火焰就開始變弱。大地之盾的力量對阿斯莫德有效!
這是機會,趁火焰再變弱時再乘勝追擊的話。
阿斯莫德笑笑的盯著他,把大劍在空中一揮,大劍就再次纏上火焰,一直線地揮向赫克托爾。
糟糕!
赫克托爾連忙用黑劍擋住阿斯莫德的一擊。
「那女人是在騙你的,吾王!」阿斯莫德把大劍按向他,「再不想起一切的話,維羅妮卡大小姐就會有麻煩!」
這人到底是在說什麼?『那女人』是指維羅妮卡,那麼『維羅妮卡大小姐』也是她吧?
不,思考惡魔的話沒有意思。
「別說這麼多,快從她身上離開!」
「維羅妮卡大小姐——嘖,說明太麻煩了。」阿斯莫德一下子拿開大劍,瞬間移動到教堂的盡頭。「就待我先解決那女人!」
說罷,阿斯莫德就一躍跳出窗外,打破了窗戶的玻璃。
——糟糕。
阿斯莫德是要對維羅妮卡不利!
赫克托爾跑到維羅妮卡的房間叩門,過了一會還是沒回應。他情急之下一拉門把,卻發現房間沒有上鎖。
「維羅妮卡!」
裏面空無一人。提燈還在,床舖卻雜亂不堪,似是房間裏的誰人怱忙地離開般。
難道維羅妮卡已遇上了阿斯莫德,急忙地逃走了?
赫克托爾抓走桌上提燈奪門而出,跑遍全個教會,不論是走廊、房間,還是墓地,可以去的地方都找遍了,還是找不到維羅妮卡的身影。
難道已不在教會?還是說剛好錯過了?
赫克托爾離開教會,在街上跑的氣喘吁吁,「維羅妮卡,你在哪裏!」
亞密斯的街上沒有人,只能看見屋子裏的微弱燈光從窗戶漏出來。赫克托爾依靠著燈光照亮前路,走了一段路,就到了亞密斯的入口。
在入口滿是新㯋的腳印,他追著腳印跑,走進了亞密斯的森林。
森林裏灰暗得連月光也射不進來,簡直就是惡魔專用的狩獵場。赫克托爾拿緊手上的提燈,撥開擋路的樹枝,急忙跟著腳印跑。
突然,在森林裏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。
發生了什麼事?難道她會在那裏?
赫克托爾穿過重重樹蔭,走到光芒的方向,竟然就是最初與維羅妮卡相遇的河邊。
月光遍佈河邊的每一角落,與黑漆一片的森林截然不同。赫克托爾一望向河邊,就見到正在尋找的身影。
維羅妮卡站在河邊,一直看著流動的河流。
月光射到她的頭髮上,白銀的髮絲就像發出淡淡的光芒般,跟聖典中所寫的天使的印象很相似。若天使真的存在的話,應該就像是這樣。
「慢著,維羅妮卡!」
「誒,赫克、托爾……?」
維羅妮卡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一跳,她那雙幾乎伸進河邊的腳絆住地面的小石,整個人向後倒。
「維羅妮卡!」
赫克托爾拋下提燈撲向前,把手伸向維羅妮卡。眼見她愈來愈接近河水,心臟抽搐了一下。
今次一定要拉住她!
赫克托爾猛地把手伸向前,但二人之間的差距不見收窄。
什麼也好,神啊,請讓他抓住維羅妮卡的手!
赫克托爾一想,他的手上就冒出影子,像是網一樣捉住維羅妮卡的右手。
誰知當網捉住維羅妮卡的瞬間,兩者就像是排斥對方一樣,閃出了一陣白光。維羅妮卡就被這陣衝擊飛到赫克托爾的方向。
赫克托爾急忙捉著維羅妮卡的手,把她一拉,拉進他的懷裏。
「沒事嗎!」
「嗯,沒事。」維羅妮卡臉上泛紅,「赫、赫克托爾,手……」
赫克托爾馬上放走抱著維羅妮卡的手,她尷尬地站好,避開赫克托爾的視線。
「不、不好意思,我一時情急就——對了,你有遇上阿斯莫德嗎!」
「阿斯莫德?」
「他剛才走來說要殺掉你,我就見到一陣光。」赫克托爾左右張望,「難道已逃掉了嗎?」
「光?什麼光?這裏一直只有我……」
「是嗎,看來他只是說說而已。」赫克托爾忽如想起什麼似地,「但不是遇上阿斯莫德的話,為何會在這裏?」
「這……」維羅妮卡拉著身上的長裙,支支吾吾的說,「因為……有點熱。」
「熱?」
赫克托爾沒料到維羅妮卡口中會說出這答案,呆呆的張大了嘴巴。
「聖都帶過來的服裝太熱了,我睡不著,於是想河邊可能會涼快一點……」
「這一帶夜晚很危險,四周還有魔狼出沒。就算多熱,也別在晚上來這裏。」
她垂下肩來,「是、是這樣嗎?不好意思……我害你擔心了呢。」
「還是明天去買衣服吧,我可以陪你。」
「不行,赫克托爾也有神父的工作吧?」
赫克托爾輕輕一笑,「我就說驅魔也是神父的工作吧。」
「啊、對呢,之前也是這樣說。」
維羅妮卡看著他,不禁咯咯笑了數下,見到她在笑,赫克托爾也跟著笑出來。
「明天就包在我身上吧。」赫克托爾把手放在胸前。「我會好好當你的保鏢的。」
「嗯,明天麻煩你帶路了,赫克托爾。」
赫克托爾看著維羅妮卡的雙眼,那就像是有魔力一樣,令他別不開頭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