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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. 異端的逃亡劇

2,598字 · 8 分鐘

赫克托爾一走出會客室,就見到維羅妮卡一臉憂心地看著他。

「是發生了什麼事嗎?」

赫克托爾指著書庫的方向,「我要去書庫找前輩留下的記錄。」

「加爾梅拉的……?」

赫克托爾把剛才管家所說的話告訴維羅妮卡,她愈聽,眼神就愈來愈凝重。

無論是誰,擅離崗位也是背離教義的行為。只要捉到歐里科,而他沒有悔改之意,他就會被認定為異端送到牢獄。

「有方法快點找回他嗎?」

「我去書庫看看前輩有沒有留下記錄,說不定會有什麼線索。」

「可是,告解不是不能留下記錄嗎……?」

告解是當事者與神職人員之間的秘密,不會留下記錄,但教會與蒙托亞家之間有一項協議。

他們會把有意圖逃走的人送來教會,希望神的教義與神職人員的勸導可以令他們改正。為了向蒙托亞家報告進度,每次告解也會留下一行短短的報告。

「是與蒙托亞家有關的事,前輩應該會留下一份交給蒙托亞家的報告。」

「要在這書庫裏找回那份記錄嗎?」

赫克托爾一打開書庫的門扉,一列列的書架與書本馬上映入二人的眼簾。要在這裏找到加爾梅拉寫下的報告不是難事,報告照理會放在同一地方。

「報告的話會放在……這裏吧。」

赫克托爾走到書庫中其中一列書架,裏面全是放上了以八二零為書號的書本。

「我也幫忙。」

維羅妮卡與他一起把書架裏最末端的書本拿出來,放到書桌上。赫克托爾飛快地翻了數頁,大部分也是以前的記錄,而最近的記錄全是他寫的。

「啊,前輩的字…… 」

「找到了嗎?」

只是見到她的字,赫克托爾竟禁不住從心裏微笑。

裏面跟平日一樣,只是報告了一半,可是仔細地寫出了對方的性格與對應方法,還加上了不少她的憶測。

可惜,那不是歐里科的記錄。

「不是這份。」

赫克托爾看一看書架,書架裏的資料已跟順序放好。若這裏沒有的話,他再也想不到加爾梅拉會把資料放在哪裏。

——不,還有一處。

就是加爾梅拉把詩集鎖好的那個抽屜。

赫克托爾走到書桌,拉開抽屜,但還是鎖著,無論怎拉也開不到。赫克托爾把雙手放在桌上,悔恨地盯著面前的書桌。

「……唯一的鑰匙在前輩手上。」

維羅妮卡想了一想,「會有什麼萬能鑰匙可以開到這抽屜嗎?」

的確是有萬能鑰匙可以開啟教會的所有門扉,但那道鑰匙可以用在書庫嗎?赫克托爾還沒想到對策時,外面忽如聽見有人在到處喚他。

「怎麼外面這麼吵?」

維羅妮卡與赫克托爾一樣側著頭,看來她也不知道答案。

赫克托爾唯有離開書庫,走往聲音的方向。一去到聲音來源,就見到亞隆跟其他村人正在大呼他的名字。

「亞隆,發生什麼事?」

「赫克托爾,你來的正好。」亞隆就像見到救星一樣,「蒙托亞家的人在找你啊!」

蒙托亞家的管家才剛離開,這麼快就回來?是他們那邊找到什麼線索了嗎?

「蒙托亞家的人在哪裏?」

「他說會在森林等你。」

「什麼?是誰這樣說?」既然是蒙托亞家的管家,為何不直接來找他?

「是有一頭紅頭髮的小子。」

一提到紅色,他一瞬想起了那頭惡魔阿斯莫德,很快就抹走這念頭。

既然亞隆說是小子的話,那應該是像歐里科般的十多歲的少年。難道是歐里科?

「我去看看。」

維羅妮卡立即走上前,「赫克托爾,我也去。」

「不,森林可能會很危險。」

維羅妮卡認真地望著他,「那麼我就更該要去。當你受傷時,我可以治好你的傷口。」

「真的要跟去嗎?」

赫克托爾一看她堅定的神情,看來無論他說什麼也好,她也會追上來。與其與她分開行動,還是一起行動比較好。

「好吧,但有什麼事就快點去找人幫忙。」

「赫克托爾也是,受傷的話要告訴我。」

二人跟著亞隆所指的方向,從亞密斯的出口走到外面的森林。森林裏的綠蔭擋住微弱的太陽,顯得更為黑暗。

明明還是中午,只有這裏被黑暗濃罩。

風中充滿潮濕空氣,蟲鳴如是在宣示主權般嘈吵。二人走了一會,仍未能見到任何人。

難道這是什麼陷阱嗎?在昏暗的森林中,赫克托爾不禁變的疑神疑鬼。

「為什麼帶了其他人過來?」

從森林中傳來一把稚氣的聲音,赫克托爾望向聲音的方向。

「是你找我嗎?」

「跟說好的不同,為何帶別人來了。」

「說好的?什麼意思?」赫克托爾禁不住提高聲量,「維羅妮卡不是蒙托亞家的人,她懂治癒術,是來幫你的。」

赫克托爾不禁走前一步,藏在森林的黑影就立即逃往別處。

「我才不要幫忙!」

「慢著!你是歐里科吧!」

黑影的腳步非常快,巧妙地逃在樹與樹之間。不只如此,在樹之間也綁有幼線,那就跟獵人狩獵獵物的陷阱同樣,一不小心就會被幼繩絆住。

「為何要逃走,歐里科!」

「你追過來不就知道了?」

歐里科到底要逃到哪裏?

赫克托爾追著他,走進森林的深處。樹蔭愈來愈厚,少年的腳步卻不曾減慢。

那少年定是很熟悉這片森林,就像是他的後花園一樣。

要說對森林的熟悉度,赫克托爾不會比他差。畢竟每天也在尋找殺掉塞爾吉奧的惡魔,森林的每個角落都有他的痕跡。

在前方就是通往森林深處與洞穴的分叉路。

走往森林深處的確人煙稀少,但那裏有不少魔獸,又遠離民居,若要與一群農奴匿藏在森林深處風險很大。要二擇一的話,他會選擇跑向洞穴。

赫克托爾一邊跑,一邊拿出懷中的短劍,猛地跑上前。不知不覺,他已與背後跑得氣喘吁吁的維羅妮卡拉開了距離。

「快停下!」

眼前是樹木比較稀疏的一帶。

赫克托爾把短劍投擲到樹林,短劍穿過樹與樹的縫隙之間,正好插在歐里科的腳下。歐里科一看到短劍就反射地停了下來。

「你這神父混蛋,快刺中我了!」

「誰叫你還不停下來?」

「可惡!」歐里科嘖了一聲,連忙繞過短劍,「這跟說好的不同!」

「你到底是跟誰說好了!」

歐里科深呼吸了一口氣,「可惡,明明說神父會幫忙的,竟然是混蛋!」

「你說誰是混蛋?」

歐里科向他弄了一個鬼臉,又跑了起來,「突然飛一把短劍過來還不是混蛋嗎?」

赫克托爾馬上拾回短劍,「到底是誰叫你來找我?」

「來到你不就知道了?」

看見那個鬼臉,赫克托爾心中也忍不住燃起了鬥志,他沒理由會跑輸給這小子。無論如何也得問出原因!

歐里科繼續往前跑,一如赫克托爾所料,跑往洞穴。

在洞穴的入口站了好幾個小孩,還有兩、三個成年人。他們在洞穴前弄了一個火堆,正在燒魚,飄來陣陣燒焦的魚香。

「到了!」歐里科立即向在場的人們打招呼,「喂,神父你也來幫忙啊!」

「什麼?幫忙燒魚?」

「除了燒魚外還有什麼?」

赫克托爾看著在水筒裏放著的一堆鮮魚,火堆中的一條條燒魚,呆的說不出聲來。他跑了這麼久,就是為了幫他們燒魚嗎?

歐里科笑著指向赫克托爾的背後,「啊,回來了。」

「喔喔,吾王,你也來了啊!」

那把聲音,他不會忘記。就是阿斯莫德,那個有著火紅頭髮的惡魔。

操縱前輩還不夠,連無辜的村民也要操縱嗎!

赫克托爾一回頭,就見到阿斯莫德拿著一大筒魚,滿臉笑容的走向他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