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斯莫德笑笑的提起手上的鐵筒，裏面還有好幾條魚在水中彈跳。

「吾王，你也要嗎？」

阿斯莫德把放滿鮮魚的鐵筒放在地上，其他人一見到又有魚，立即拿出木枝，繼續燒魚。

「你到底有什麼意圖？」

「就是想送點魚給王而已。」

「一點也不好笑，快放走歐里科他們！」

「什麼意思？」

赫克托爾握緊了手上的短劍，「你是想搶走他們的靈魂吧。」

「我哪裏有捉走他們。」阿斯莫德笑笑的說，「你們也說是吧？」

餘下的一行人點頭，就繼續埋首燒魚。歐里科正在大口大口地吃剛剛燒好的魚串。他一見到赫克托爾，就把魚串放得遠遠。

「我不是來搶你的魚，為何要從蒙托亞家逃走？」

「我才不想當農奴。」

「什麼？」

「那是我家的可惡老頭跟蒙托亞家簽下的契約而已，我要當獵人！」

赫克托爾看著他們的裝束，「在你當上獵人之前就一直這樣嗎？」

襤褸的衣服、散亂的頭髮，一日三餐看來只是靠在森林狩獵的動物與果實。在夏天說不定可以捱下去，但之後呢？

「你懂什麼。」歐里科猛地踏在魚骨上，「我要當上獵人，買回妹妹的契約！」

歐里科一說完，全部人的視線也從燒魚中離開，望向歐里科。那不像是嫌惡或反感的視線。

「慢著，就算是當農奴也不一定像你想像的差，你可以要求蒙托亞家——」

「你怎知蒙托亞家待她有多差！」歐里科望向赫克托爾，「只要我當上獵人，就可以買回她的契約！」

「哥哥要去當獵人？好厲害！」

在歐里科旁邊的紅髮女孩臉色特別紅潤，一邊咬著手上的魚串，一邊大叫。歐里科笑笑的用手抹走她口邊的魚肉碎。

「對吧？哥哥我要當最強的獵人！」

赫克托爾看著眼前的光景，一時語塞。

在神的戒律下，他們只能當農奴。他們要作不會實現的夢嗎？就跟那個異端亞麥依蒙一樣。

「——歐里科的話一定可以成為很好的獵人喔。」

赫克托爾望向背後就見到加爾梅拉。她站在阿斯莫德旁邊，手上拿著一個放滿果實的籃子，七彩繽紛的果實在灰暗的森林裏特別顯眼。

「這是背棄了神的戒律！前輩，你是被阿斯莫德控制了的吧？」

加爾梅拉搖搖頭。

「……前輩，神不會原諒打破戒律的人。」

「赫克托爾，你是在害怕什麼？」

害怕？他是在懼怕什麼？

赫克托爾一聽見加爾梅拉的話，心裏浮現出養父塞爾吉奧的身影。在他出行之前那天，赫克托爾才剛跟他提起亞麥依蒙的夢境。

就是因為聽見那異端的故事，塞爾吉奧才會死掉。

偏離戒律的下場只有死。

「前輩，偏離戒律的人只有死路一條！」

加爾梅拉露出微笑，「不用怕，我會解決一切！」

「你會……解決一切？」

「加爾梅拉！」維羅妮卡跑的上氣不接下氣，「終於找到你們了……」

一見到維羅妮卡，阿斯莫德就擋在人們面前，在空中拿出火焰大劍。

「你這女人，快滾！」

赫克托爾握緊手上的短劍，「阿斯莫德，你終於露出真面目了。」

「吾王？」

「你殺掉塞爾吉奧還不夠，還想殺掉維羅妮卡嗎！」

阿斯莫德的手忽如放軟，「什麼意思？」

「還在裝蒜！」

赫克托爾握著短劍想要刺中阿斯莫德，阿斯莫德卻像跳舞般避開了他的攻擊。

一擊，二擊，三擊，火焰都把赫克托爾的攻擊擋走。

赫克托爾拋走短劍，在空中喚來他的黑劍，劍與劍互相碰撞，迸出無數火光。

彼此的攻防愈來愈快，見到此光景，阿斯莫德的嘴角在上翹。

「吾王，第一次見面時也是這樣比劍吧！」

「我就說我不是什麼王！」

明明是在對決，卻像是被阿斯莫德玩弄一樣。

「今次要贏的是我！」阿斯莫德說罷，就把劍劈向他——背後的維羅妮卡。

「維羅妮卡！」

赫克托爾立即撲向維羅妮卡。

手上的長劍被阿斯莫德的劍打飛到遠處，右手手臂被大劍擊中血一直沿著劍鋒往下流，骨與肉幾乎快要分離。

躺在他身下的維羅妮卡就像是快要哭出來一樣，「赫克托爾……！」

怎能就這樣輸掉，最後要贏的是他。

赫克托爾咬緊了雙唇，從地上爬起來。「怎能讓你傷害到她，惡魔……」

「還沒想起來嗎，吾王？」

赫克托爾眨了一眨眼，腦裏閃過了斯繆亞的光景。

「別傷害赫克托爾……！」

維羅妮卡張開雙手，走到他與阿斯莫德之間。

不行，維羅妮卡！

阿斯莫德乘勝追擊，快要斬到維羅妮卡之際，加爾梅拉忽然插話。

「——阿斯莫德，慢著！」

「為什麼，大小姐，還差少許就成功了！」

加爾梅拉與其他人站在洞穴前，神色慌張。歐里科的妹妹倒在地上，無論歐里科怎叫她還是沒有反應。

歐里科的妹妹是病了？他們會有藥嗎？

赫克托爾走前一步。

所以他才說，偏離神的戒律只會帶來不幸。

他們沒可能成功。

赫克托爾見到一堆血滴在地上，流向歐里科一行人的方向，全從他的手臂上淌出來。

眼前的光景忽然就跟海市蜃樓一樣搖晃。赫克托爾按著頭，在朦朧的意識中，只能聽見維羅妮卡大叫著他名字的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