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5. 最後倒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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赫克托爾連忙跑上前接住加爾梅拉。
光箭很快就跟雨水一樣與加爾梅拉融為一體。加爾梅拉身上沒有傷口,眼神卻開始變得混濁,跟歐里科死前一模一樣。
雨聲中夾雜著拉斐爾的哄笑,「看著所愛的人死在你面前吧,這就是對你的懲罰!」
阿斯莫德憤而把劍一口氣擲向拉斐爾,但未刺中拉斐爾,拉斐爾已在空中消失。
「可惡!」
「前輩,前輩——加爾梅拉,快醒來!」
無論赫克托爾怎樣搖,加爾梅拉也沒有回應。歐里科那時的事又在赫克托爾腦海閃過。
——不行,今次不會讓同樣的事發生。
赫克托爾趕緊背起加爾梅拉,跑往教會。
從赫克托爾的背上傳來柔弱的聲音。「赫克托爾,我沒事……」
「別再說話了,加爾梅拉!」
二人停在加爾梅拉的房間前,阿斯莫德一打開門,赫克托爾就背著加爾梅拉,把她放到床上。
見到加爾梅拉朝著半空伸出右手,像是在尋找什麼似地,赫克托爾立即抓住她的手。
「我就在這裏!」
「對不起,赫克托爾……我還想與阿斯莫德一起替你打倒拉斐爾,誰知……」
加爾梅拉是修女,她本來就與戰鬥無緣。為何她會冒出這種想法?赫克托爾還沒想到答案,加爾梅拉就繼續說下去。
「歐里科的事也是。」她臉上掠過一絲哀傷,「若我早點阻止拉斐爾的話……」
「這不是你的錯。」
「與拉斐爾戰鬥的話,你就、你就不能再繼續現在的生活……」
「並不是這樣,加爾梅拉。」他緊握著她的手,「我以前只想當神父,但現在不同。」
「不同……?」
「只是當神父的話,我就救不到你。」
加爾梅拉選擇了與惡魔的阿斯莫德合作,無論是哪裏的神父,也會把她當作異端。若他當神父的話,就絕對不能救到加爾梅拉。
「我……」
加爾梅拉一邊說,眼裏一邊積聚著淚水。
那表情就跟赫克托爾跟她表白那天同樣,猶如他說出了什麼禁句。
即使那對她來說是禁句也好,即使那只是一廂情願也好,他也不會再止步。
「還記得那天我說過的話嗎?」赫克托爾從床邊站起來,「我喜歡你,加爾梅拉。現在還是同樣,我不會讓你死掉。」
「赫克托爾……」
「我會打倒拉斐爾,在這裏等一下就好。」
加爾梅拉露出淡淡的笑容。「嗯……我等你。」
赫克托爾點點頭,很快就跟阿斯莫德離開了房間。直至看不見加爾梅拉的身影,赫克托爾的臉色就開始變得灰暗。
「阿斯莫德,她還可以捱到多久?」
「到太陽下山那時,大小姐就會……」阿斯莫德悔恨地望向天空,「拉斐爾那傢伙!」
赫克托爾跟著阿斯莫德仰望天空,剛才的大雨已逐漸減弱,露出了太陽的餘光。
距離日落只有一小時。
不,還有一小時,比起歐里科那時還長得多了。
「只要找到拉斐爾,就可以救到她吧?」
阿斯莫德點頭,「只要打倒他的話,那枝侵蝕大小姐的光箭就會消失。」
「可是……到底拉斐爾逃到哪裏去了。」
「拉斐爾那傢伙絕對就在附近。」阿斯莫德望著他,「他最想要親手打倒的就是你啊,吾王。」
「我……嗎?」
赫克托爾尋找亞麥依蒙的記憶碎片,也找不到任何惹上拉斐爾的地方。
的確,亞麥依蒙是搶走了拉斐爾管治的白銀之城,但那場戰爭早已在數百年前完結了。
「吾王,就是你打破了拉斐爾的完美戰績啊!」阿斯莫德得意洋洋的一笑。「那小人定是在尋找報復的時機。」
阿斯莫德一說完,從亞密斯的鐘樓傳來一陣莊嚴的鐘聲。
與平日的鐘聲不同,沉重的鐘聲彷彿要把地上的一切喚醒般撼動人心。
「——看來可以省回找的時間了,吾王。」
赫克托爾望向亞密斯的鐘樓,從鐘樓延伸出一道白色的結界,包圍著整個亞密斯。
一瞬間,鐘樓的屋頂浮現出一個白影。赫克托爾一望向白影,一支光箭就猛地衝往赫克托爾的腳邊。
箭在地面弄出了一道深深的爪痕,過了不久,就與空氣融為一體消失無蹤。
赫克托爾望向鐘樓,「今次一定要打倒拉斐爾!」
「這才是吾王!」
赫克托爾與阿斯莫德二人走出教會,就見到與平日的亞密斯截然不同的光景。
在教會外有數十個村人,他們本來望向鐘樓,但一見到二人走出教會,就緩緩的轉過身來。他們的眼神呆滯,與其說是在看他們,更像是反射地回頭而已。
「回到神的身邊吧,赫克托爾。」
阿斯莫德從半空中拿出了黑色的大劍,望向眼前的村人。「哼,又是這些小技倆!」
「活在黑暗中只會有破滅。」
這是教典中常見的句子,但平日不會有人把它掛在嘴邊。
赫克托爾從半空中拿出了他的黑劍,黑劍一浮現,他就見到村人的心臟被一枚白色的羽毛纏著,就跟花瓣一樣包圍著人們的心臟。
那就是拉斐爾控制他們的方法嗎。
「你們正在做的事是錯的。」村人們圍在他們面前,擋住通往鐘樓的路。「赫克托爾,回來吧。」
回來吧,赫克托爾,赫克托爾,赫克托爾。
村人的聲音此起彼落,與背後鐘樓忽然響起的鐘聲互相呼應。
「吾王,讓我來解決——」
「今回由我來。」赫克托爾打斷阿斯莫德的話,「連這些也解決不到,就救不到加爾梅拉。」
光是用這些方法,不能阻止赫克托爾前進,就跟拉斐爾阻止不到亞麥依蒙一樣——不,他不會像亞麥依蒙一樣在最後一刻輸掉,他會比亞麥依蒙做得更好。
赫克托爾握著長劍,指向亞密斯的村人們。
劍彈開陽光的光芒,任何光芒都不能傷到它。
「回來的是你們才對!」
赫克托爾的劍打橫一揮,劍上的影子就跟猙猛的野獸一樣撲向面前的村人。
劍一打中村人,他們就痛苦地在地上掙扎。劍上的黑影撲向他們的心臟,在他們身上的白色羽毛最初有抵抗,但逐漸被影子推出村人的身體。
轉眼間,失去了宿主的羽毛就跟影子一樣消失於大氣之中。
赫克托爾看著面前倒下的村人,喃喃自語道,「這就好。」
他不會再回去以前的生活。
即使以後要活在黑暗裏,那也是他所選擇的道路。
「不愧是吾王。」阿斯莫德笑笑的看著前方,「那麼餘下的就讓我來一口氣解決!」
赫克托爾一看前面,從不知何處又湧來另一堆村人,擠滿了通往鐘樓的路。仔細一看,全是蒙托亞家的人,連那個管家與他的手下,還有歐里科的妹妹蘿拉也在。
「阿斯莫德,要留意力度——」
赫克托爾還沒說完,阿斯莫德就把大劍用力一揮。
熊熊烈火就跟脫韁之馬一樣沿著街道衝到亞密斯的各個角落,倏地飛向天空,但火焰一去到半空就像被無形的牆壓住一樣,飛散到各處。
火焰一消失,村人們就已全部倒在地上。
「看,一口氣解決了吧?」阿斯莫德笑笑的看著赫克托爾,「吾王,拉斐爾就在前面!」
下一刻,鐘聲再次響起,倒在地上的村人再次搖搖擺擺的站起來。
「嘖,沒完沒了!」
就算他們用什麼方法阻止拉斐爾控制村人,鐘聲又會把一切回復完狀。這樣下去只會浪費時間,他們只有一小時,不能再花費更多時間。
「那麼在鐘聲響起之前去到鐘樓就好。」
「吾王,有什麼策略嗎?」
「剛才我打倒村人時沒事,但你把全部村人打倒時就響起鐘聲,即是不能一口氣打倒全部人。」
「麻煩的傢伙。」阿斯莫德不滿的看著前方,「飛起來如何?一下子就到鐘樓吧。」
「你也看到剛才的火焰如何消失吧,上空是拉斐爾控制的領域。」
「拉斐爾那小人!」阿斯莫德再次握緊大劍,「那這樣吧,吾王,趁我揮劍時你就跑到鐘樓!」
赫克托爾一點頭,阿斯莫德就把大劍一揮,火焰就跟之前一樣飛到前方。當火焰一跑,赫克托爾就收回黑劍,跟著火焰向前衝。
火焰雖是火紅,卻不覺熾熱,與保護他的保護罩一樣。
在火焰中,赫克托爾見到蘿拉一直在看著他。拉斐爾對她的控制最深,在阿斯莫德的火焰之中,她定會是最後倒下的人。
赫克托爾二話不說就拉著蘿拉,穿梭在人群之中,跑到鐘樓的面前。
高聳的鐘樓被白色的結界包圍,本來是泥黃色的磚頭,到處也出現被光蠶食的痕跡。
「大哥哥。」蘿拉抬頭望向赫克托爾,「你也該回到神的身邊,那才是最好的事。」
「我不會再回去。」
「為什麼?」
赫克托爾蹲下來,筆直地看著蘿拉,「因為我現在要去打倒殺掉你的哥哥歐里科的犯人。」
蘿拉看著他,呆滯的視線彷彿多了一分意志的光芒。
「……真的、嗎?」
「嗯,我不能再留在這裏。」
「明明留在神的世界就是最好的……」蘿拉說著說著,淚水就不住流下來。「那就不需要再哭了。」
「你在這裏等我。」
蘿拉靜下來,不住用手抹走臉上的淚水。蘿拉沒有回答,也沒有跟其他村人一樣追上去,只是站在原地看著赫克托爾。
赫克托爾環顧四周,全部人均已被阿斯莫德的火焰打中,倒在地上。
阿斯莫德跨過了村人的身體,走到赫克托爾身旁。「吾王,辦妥了。」
「好,拉斐爾就在上面。」
赫克托爾再次拔出黑劍,步向鐘樓的入口。
二人一步入鐘樓,剎那間赫克托爾的視野已染成白色。純白的視野中,彷彿可以看見一枚羽毛不住飛往遠方。
赫克托爾追著羽毛跑上樓梯,走著走著,一打開門,就見到一片橘紅。
他就站在城堡的觀景台上,一直看著風景。
忙碌的一天快將完結,市場的人們正在一邊收拾店面的雜物,一邊有說有笑,看起來和平不已。
不,慢著,為何他會在觀景台上?
他左右張望,觀景台不只有他一人,還有另一人,那卻不是阿斯莫德,而是他很熟悉的女性。
「亞麥依蒙,你沒事嗎?」
他聽見女性的聲音,不禁看一看自己的身體。不只高度,連服裝也跟之前不同,背部還多了一對黑色的翅膀——慢著,之前即是什麼時候?
他會有翅膀不是理所當然的嗎。
「維……羅妮卡?」
維羅妮卡臉上掛著溫柔的微笑,「啊,難道是昨天的祝勝會喝太多了?」
「祝勝會?對了,拉斐爾在哪裏!」
維羅妮卡想了一想,「拉斐爾……?亞麥依蒙,你不是早就打敗拉斐爾了嗎?是有什麼擔心的事情嗎?」
不可能,這不可能。拉斐爾已被他打敗了?